【鸟讯】棕头歌鸲——处于灭绝边缘？

Pete Morris 摄

文／Per Alström 、赵敏

译／梁丹

相关文章：

Phylogenetic relationships, song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endangered Rufous-headed Robin Larvivora ruficeps. Zhao, M., Alström, P., Hu, R., Zhao, C., Hao, Y., Lei, F. & Qu, Y. 2017. IBIS. DOI: 10.1111/ibi.12426. 

全球10%的雀形目鸟类生存受到威胁（BirdLife Data Zone），人类活动是其中的主要原因。棕头歌鸲Larvivora ruficeps就是这些受胁鸟类的一员，它们在中国中部繁殖，越冬地可能在东南亚。目前这种鸟类被列为濒危（EN）等级，即其濒危等级仅次于极危（CR）和灭绝（EX，野外或其他任何地方）。然而，根据目前对这种鸟类的了解，我们建议将棕头歌鸲的濒危等级提升到极危（CR）。

雄性棕头歌鸲的羽色漂亮出众，而雌性则与其他近缘物种一样没有太明显的特征。它曾经被列为歌鸲属（Luscinia），后被暂时建议移到蓝歌鸲属（Larvivora ）。因为它的形态、鸣声和行为与该属的栗腹歌鸲Larvivora brunnea和蓝歌鸲L. cyane相似(Sangster et al. 2010)。

系统关系的确认

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我们用线粒体基因和核基因数据构建的系统发育关系表明棕头歌鸲确实属于Larvivora属。我们发现棕头歌鸲与该属的红尾歌鸲L. sibilans为姐妹种，后者在俄罗斯东部和中国东北部繁殖。而这两种鸟类与另一对姐妹物种琉球歌鸲L. komadori（日本男女群岛和琉球群岛的特有种）和日本歌鸲L. akahige（主要分布在日本）的亲缘关系最近（见图一）。

棕头歌鸲和红尾歌鸲的姐妹关系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因为和该属其他物种不一样的是，红尾歌鸲并没有表现出性二型，其雌雄鸟均和雌性的棕头歌鸲（及其他同属成员歌鸲的雌鸟）非常类似（见图一）。

图一 基于1个线粒体基因和3个核基因构建的6种歌鸲属Larvivora鸟类的系统发育关系。

照片从上至下: 日本歌鸲 、琉球歌鸲、棕头歌鸲、 红尾歌鸲、蓝歌鸲、栗腹歌鸲

复杂的鸣唱演化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也分析了该属的六个物种的鸣唱声。棕头歌鸲的鸣唱声复杂多变而婉转，这与红尾歌鸲重复且持续颤音的鸣唱声不同，后者和琉球歌鸲的鸣声比较类似。红尾歌鸲的鸣唱和日本歌鸲的鸣唱声更为类似（见图二）。所有这些物种的鸣声可在Xeno-canto.org找到。

换言之，这些鸟类的鸣唱声演化是复杂的。我们认为棕头歌鸲和琉球歌鸲之间、红尾歌鸲和日本歌鸲的鸣声相似性并不是由于其有共有演化历史所导致的。我们在讨论中提出了两个不同的假说来解释这一鸣唱演化模式，这两种假说都和平行鸣唱演化有关。

图二 6种歌鸲属Larvivora鸟类的声谱图和系统发育。

分布和濒危等级

在繁殖季节，棕头歌鸲主要分布在中国中部四川和陕西两省的温带针叶落叶混交林。这篇文章总结了这个物种的所有已知记录。1905年7月，它首次被发现于陕西省太白山（Hartert 1907 a, b），但是自此之后在该省再无记录。随后所有的繁殖期记录都在四川境内。

四川的首次记录是在1985年6月，在九寨沟国家公园发现三只鸣唱的雄鸟（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01）。此后，棕头歌鸲仅在四川省九寨沟附近其它三个自然保护区有过观察记录，而在过去的25年里，仅在其中两个地方有过记录（即九寨沟和白河），最多一年观察到8个雄性个体。2015年5月中在一只伶鼬Mustela nivalis嘴里的雄鸟是最后的记录之一（Sid Francis in litt.）。

棕头歌鸲的越冬地不是特别清晰，目前在中国以外仅有3次记录，其中两次是4-5月在马来西亚（McClure 1963, Malaysian Nature Society-Bird Conservation Council Records Committee 2014），剩下的一次则是11月在柬埔寨(Mahood et al. 2013)。这些数据表明这三个个体均在迁徙中。

2015年后无任何记录

虽然在两个传统地点进行过严密的搜寻，但2016年和2017年并没有任何观察记录。在2017年6月初，由Sid Francis主导了在白河自然保护区的鸣声调查（Francis in prep.）。不幸的是这次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棕头歌鸲个体（Francis in prep.）。

潜在分布地

在文章中，我们根据棕头歌鸲已知的生境偏好，使用生态位模型估计了其适宜生境和潜在的繁殖分布。我们的结论是除了已知的记录地点之后，最有可能的棕头歌鸲分布地还有四川北部和中部、甘肃南部、陕西南部和西藏东南部。

种群下降的原因

BirdLife (2001)指出棕头歌鸲的种群下降的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生境的丧失和破碎化。但我们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在中国中部的山地仍然有大片的看似合适的森林区域，而且还包括多个大面积的保护区域。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应该和其迁徙路线和越冬地的条件和威胁因素有关。比如，有证据表明，棕头歌鸲的雄鸟被非法捕捉，在鸟市售卖。目前，棕头歌鸲可能已经达到了极低的种群数量，使得潜在的配对个体很难相遇。

红色名录濒危等级的改变是否有依据？

因为棕头歌鸲的极其罕见，尤其是在2015年6月之后，在过去25年里观察到棕头歌鸲的两个地点完全没有任何记录，表明棕头歌鸲可能有资格列入极危（CR）等级。然而，我们研究所预测的大部分潜在繁殖区域都是一些很难到达的区域。此外，棕头歌鸲的活动也极其隐秘，除了鸣唱时几乎非常难被发现，因此我们仍然可能有机会发现新的繁殖地。

另外一种稀有的分布在中国的歌鸲，黑喉歌鸲Calliope obscura，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第一次被描述以来仅有少数几次记录，直到2011年才在陕西省的保护区发现一个看似较为健康的繁殖种群(Song et al. 2014)。

我们希望有着非凡魅力的棕头歌鸲仍然还有未来！

致谢：我们非常感谢为图一提供照片的摄影师：Pete Morris, Craig Brelsford, Yoshihito Goto, Kazunori Kimura, Guy Miller, Pranjal J. Saikia；以及Jonathan Martinez协助获得照片。感谢Paul Donald提供濒危鸟类的信息。

进一步阅读

References

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01. Threatened birds of Asia: the BirdLife International Red Data Book. Cambridge, UK: BirdLife International. 

Hartert, E. 1907a. Description of a new species of bird from northern China. Bulletin of the British Ornithologists’ Club 19: 50 Hartert, E. 1907b. On some rare species of the genus Larvivora from China. IBIS 49: 621–623. 

Mahood, S.P., Eaton, J.A. & Leader, P.J. 2013. Second record of Rufous-headed Robin Luscinia ruficeps outside its breeding range and a description of its first-winter plumage. BirdingAsia 19: 43–47. 

McClure, H.E. 1963. Is this one of the rarest birds in the world? Malayan Nat. J. 17: 185–187. 

Sangster, G., Alström, P., Forsmark, E. & Olsson, U. 2010. Multilocus phylogenetic analysis of Old World chats and flycatchers reveals extensive paraphyly at family, subfamily and genus level (Aves: Muscicapidae). Molecular Phylogenetics and Evolution 57: 380–392.

Song, G., Alström, P., Zhang, Y., Gao, X., Gong, H., Holt, P.I., Quan, Q., Yin, Z. & Lei, F. 2014. Rediscovery of an enigmatic Chinese passerine, the Blackthroat Calliope obscura: plumage, vocalizations, distribution, habitat choice, nesting and conservation. Journal of Ornithology 155: 347–356. 

Zhao, M., Alström, P., Hu, R., Zhao, C., Hao, Y., Lei, F. & Qu, Y. 2017. Phylogenetic relationships, song and distribution of the endangered Rufous-headed Robin Larvivora ruficeps. IBIS 159: 204–216.

作者简介

Per Alström教授任职于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生态与遗传学系、瑞典农业科学大学的瑞典物种信息中心（乌普萨拉）。他曾于2012-2014年作为客座教授访问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他的主要研究兴趣是分类学、系统学和物种形成，他发表了大量的科学论文和科普作品，另外还有两本专著并为其它著作撰写了多个章节。他常旅行至世界各地开展研究工作，尤其是亚洲，在1984年后他几乎每年都会到中国。

赵敏是佛罗里达大学生物学系的博士研究生。她在中科院动物研究所获得硕士学位。她的研究兴趣主要为鸟类系统发育、生物地理和分子生态学。

本文原发表于BOU博客，经作者授权翻译为中文。感谢赵敏和朱磊对译稿提出的修改意见。

编辑、制作：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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